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债(59)

  第十九章

  

  林枫接过李景稷的外套,帮他挂上:“严董约的是十点,时间还早,您可以先休息一会儿,还需要我准备什么吗?”

  李景稷看了眼腕表:“不用了,剩下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处理,把最近所有的进口建材订单整理一份,加上运货船和具体路线,下午三点前发我邮箱。”他又补充说:“你联系一下李臣的老师,让他们以后直接去家里,不用到公司了。”

  林枫记下,短发更显得干脆利落,大致地给老板报告了一下行程工作安排,就登着高跟鞋出了办公室。

  上午十点,严勋和他姐姐——严家真正的掌舵人严邵,不偏不倚地踩着点到,严邵是个一眼看上去就是十分强势的女人,一身冷调藏青色的西装,嘴角微微向下拉,冰冷的墨镜更显得生人勿近,加之她年龄已经四十来岁,比李景稷年长近十岁,自然觉得自己气势更高一筹。

  李景稷并不在意,平静地和严邵握手:“严董。”

  严邵并没有跟他废话,也无意说什么场面话,她摘下墨镜:“我一向不喜欢强迫别人做生意,严勋这么做我并没有同意,但是事已至此,我也没想到李总会改变主意。”

  李景稷脸上没什么表情,放下手,冷淡道:“令弟手段的确下作,我这个人不讲道理,要是我弟弟以后在s市出了什么事,无论怎么出的事,我都会直接算在令弟头上。”

  严勋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,严邵也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,微妙的露出一点儿轻蔑,于她看来,李景稷不过是仰仗父母留下的家业,加之早已经成熟的经营团队,才能让盛世蒸蒸日上,而他最多不过是个踌躇满志,却未必真有实力的年轻人罢了,到底没经历过什么风波,开口就是狂妄。

  “李总放心,我可以保证,严勋不会再主动做任何出格的事情。”严邵矜持一笑:“只要李总的弟弟不主动招惹,没谁愿意他出事,对吗?为了永绝后患,还希望李总能拿出足够的诚意。”

  李景稷点头,茶壶里的猴魁漫出沁人心脾香气,他坐在茶台前,抬眼不露山水:“当然,既然我答应了合作,就不会让严董失望。”他语气一顿:“的确应该永绝后患。”

  

  

  送走了补数学的老师,已经十一点半了,李臣揉着酸疼的脖颈,一上楼就碰见刚睡醒的李景玉。

  李景玉扶着墙,脸色十分不好,嘴里叽里咕噜抱怨了几句,也没让人听清他说的什么,李臣不理会他疏离的态度,上前问:“怎么了?”

  “离我远点儿。”李景玉推开他,又扯着身后的伤,疼得呲牙咧嘴:“别挡着我。”

  李臣让开两步,尽量顺着他的脾气:“你饿不饿?阿姨早上来包了两娄牛肉馄饨,我给你煮。”

  “不吃。”李景玉一瘸一拐的下楼,在屋里找了一会儿,最后十分泄气地趴到沙发上。

  “二哥早上去学校了,大哥也去公司了。”李臣知道他在找什么,也许是跟自己独处一室让他感觉不安,所以急于寻求安全感。

  李景玉哼了一声,说:“那你在这儿杵着干嘛?烦人。”

  李臣坐到他旁边:“你烦我你也只能忍着了。”他泯着嘴笑了一下:“景玉,又生气了?三哥哥?”

  “滚。”李景玉头闷在抱枕里:“别烦我。”

  “那我去给你煮馄饨。”

  “不吃混沌,我要吃烤肉,给我点外卖。”李景玉挑剔道:“我要吃悦芬,你给他们家的前台打电话,去啊,看着我干嘛?”

  李臣坦然道:“我不会。”

  “要你干嘛使?”李景玉愤愤地自己站起来,自己打电话点好了,又挑刺似的抱怨的:“这么简单你都不会。”

  “以后我会学的。”李臣从抽屉里拿了一管药膏:“二哥给你备的药,你要是疼得厉害就再涂一点儿。”

  李景玉瞪他:“我自己怎么涂?”

  李臣觉得他真是娇气过头了:“我帮你。”

  “不需要,我宁愿疼着。”李景玉说:“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。”

  他说话句句都带刺,李臣难免不被伤到,他只能平静开口:“嗯,我也许会给你药里下毒,所以你是在怕我?”

  “我不怕你。”李景玉指着他:“我就是单纯讨厌你,懂吗?就是特别特别烦你!”

  李臣拧开药膏的盖子,递给李景玉:“我也特别特别讨厌你,你知不知道自己性格真是烂透了。”

  李景玉一挥就打开他的手,药膏滚到地上,他声音瞬间抬高三分:“不乐意你还在这儿讨好我干嘛?虚伪!”

  “我没有讨好你,我只是想……”李臣叹气,往前走一步:“你心安理得拥有所有我想要的东西,还一点儿都不考虑我的感受,你觉得景娇可怜,你就能对她那么好,我不可怜吗?”

  李景玉没想到他突然靠这么近,为了不输气势,硬是一步没退,冷冷道:“你还敢提景娇?”

  李臣神色顿时黯然下去,又突然没头没尾的开口:“你想不想见她?”

  

  李景玉跟着李臣去学校的一路都惴惴不安,他从来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违背李景稷,可是李臣说可以带自己见景娇,他又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。

  他们到的时候,学校中午刚放学,李臣在校门口看了一圈,停在稍远处有一辆黑色宾利,他指了指车边站着得一对夫妻:“那是景娇的父母。”

  李景玉满眼都是怀疑,他甚至觉得李臣就是在耍弄自己。

  李臣解释说:“我见过,之前她在学校发生了一点儿事情,之后她午休时间都会回家了,她爸妈会来接她。”

  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?”李景玉看他一眼。

  “我之前跟她同班。”李臣抬头:“不止我,大哥和二哥都知道。”

  李景玉眼见又要生气了,李臣则冷静地开口:“你现在也知道了,可是景玉,你能干什么?她已经有了新的人生,你不能去打扰她。”

  李景玉一腔热情慢慢冷下来,随即不再说什么,他们等了一会儿,白娇纤瘦的身影小跑着从校门前的百步梯上下来,过膝的鹅黄色连衣裙扬起了一阵风,白祁接过她的书包,一家人似乎说了些什么,小姑娘脸上红扑扑的,笑得灿烂。

  李景玉一错不错地盯着看,强忍着上前询问的冲动,不过是意难平罢了,李景娇上辈子没有的,这辈子好像都有了。

  她从前总是泯着嘴笑,带着小心翼翼的意思。

  白娇心有所感似的,忽然回过头,目光穿过重重叠叠的人群,一眼就看到了现在路边桐树下的李景玉。

  “怎么了,宝贝儿?”白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

  白娇再往那边看去,人影交错,再没看见了刚才那个哥哥了,她摇头:“没事,我们回家吧。”

  

  正午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叶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  “回去吧。”李景玉踩着光斑往前走了两步,回过头:“走啊?”

  李臣慢慢跟上:“你为什么不让我叫住她?”

  李景玉低下头:“没什么可说的,她应该过得很好,没必要。”过了一会儿,他说:“饿死了,先去吃饭。”

  “你不是点了外卖,回家吃吧。”

  李景玉没说话,自顾自走了一段路,漫出一点儿眼泪:“疼死了,大哥下手也太狠了。”

  李臣看了他好一会儿,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包餐巾纸,递给他:“你是不是更喜欢妹妹?要是我是女孩儿的话你会不会早就原谅我了?”

  李景玉胡乱擦了眼泪,瞪他:“你是不是有病?”

  “嗯。”李臣笑了一下:“我可能是不太正常。”他继续说:“听说得了这种疯病的人天生短寿,三哥哥,说不准哪天我就不会继续烦你了,你看,现在只有我最可怜了,你就当同情我,好不好?”

  “祸害遗千年,你倒是死给我看啊。”李景玉没好气地说:“你烦死了,我不想跟你说这个!”说完他就匆匆往前走了。

  李臣释然一笑,大概这辈子到死,李景玉嘴上都不会饶过自己了,他对着李景玉的背影小声说:“明明你才最偏心,只可怜景娇。”

  李景玉回头瞪他:“你说我什么?”

  李臣摇头:“没有。”

  “我听到了!”李景玉咬牙。

  “我说错了吗?”李臣吸了吸鼻子。

  李景玉转过身,过了好一会儿才说:“我虽然心疼六娇,但是我从来没有像对你一样,随时都要费尽心思地去猜你在想什么,喜欢我做什么,不喜欢我做什么。”他回头问:“李臣,你喜欢那只会叫小木鸟吗?就是你十八岁的时候,我挑了很久的礼物,你可能都不记得了。”

  他记得,那只会叽叽喳喳的小鸟,被他粗暴地扔进箱子里,埋藏了最后一点儿情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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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了景玉其实真的放下了,但是他这辈子都不会说的,嘴上绝对不能承认!

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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